周六谢宁致早早起床,收拾一番后提上前一晚买好的礼品打车前往旧家。

        出租车停在盖满老洋房的静谧街道上,上次过来时,道旁的梧桐树还是灿烂的金色,这一次就变得光秃秃的,零星枝条上抽了点儿绿芽,不仔细看都找不见。在灰褐色的、交织在一起的细密树枝后,就是他家那栋的砖红色的二层小楼,而左侧那栋青灰色、看起来更气派、保养得也更好的,就是邻居阿姨家。楼与楼之间用砖砌的高墙隔开,而他的房间就对着那侧,总能看见对方院子里的小喷泉和盛开的各种花草。

        儿时的记忆已逐渐模糊,所以当他按响前院门铃、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壮汉出现在门后时,他第一反应是道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好意思,我、我好像走错了。”谢宁致边后退,边扭过脸去看门牌号。

        桐林南路67号,没错啊,他旧家66号就在旁边。

        寸头壮汉身材高大魁梧,在三月的寒冷的气温里只穿了件短袖背心,露出手臂上高高隆起的壮硕肌肉。他摸了摸下巴上粗犷的胡茬,看着谢宁致,郁闷地问:

        “谢静静,你这孩子咋连你叔都不认识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口流利的、带着东北口音的普通话,唬得谢宁致半天回不过神。

        谢宁致张开嘴,‘啊啊’几声,终于在自己那碎纸机一样的脑海中拼凑出这么一个模糊的形象——

        那个总是一手牵着狗,一手把邻居弟弟倒吊着扛在肩上的可怕叔叔……小男孩哇哇大哭,浅蓝色的眼眸和对方如出一辙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条细瘦的黄白长毛大狗适时的出现在门口,乌溜溜的眼珠子安静地看着谢宁致,这下,谢宁致封存的回忆终于被彻底唤醒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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